【巍澜衍生】妄为 第八十二章
82.
沈巍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赵云澜走了出去，赵云澜示意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他去调适着电视下面的机器，不一会电视就出了画面。
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，赵云澜手里有很多关于两人的照片和视频，以前想沈巍了，没事是就学了剪辑，将这些照片和视频都串联在了一起。
窗帘一拉，两人窝在沙发上，还是九年前那个现在看稍显过时的电视。说实话，一开始放的时候，赵云澜是有些尴尬的，这就像是把自己这些年的心路路程全部剖析在沈巍面前，羞耻无比。
赵云澜想借口去倒水起身离开，被沈巍一把抓住了手留了下来。赵云澜没法只好硬着头皮坐下，沈巍干脆将他抱在了怀里，没别的，他早就想这么干了，舒服。
视频背景是赵云澜很喜欢的一首轻音乐，没有刻意煽情，但九年前两人初识的一幕幕如浮光掠影一般，那时两人眉眼青涩，没意料到后来会经历如此多的磨难，没想到彼此的眼里都会刻上再也无法除去的岁月风尘。
他们在学校，在宿舍，在军训，在海边，在九年前的此地……少年不识愁滋味，一帧帧的画面记录着两人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。
当画面切到监控摄像头的角度时，知道后情的赵云澜一笑，转头过去看着沈巍的反应。
咋然看到自己当年偷亲赵云澜的影像，沈巍动作一顿，低下头看着赵云澜：“故意的？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，你那时候太可爱～”
“你早就知道了？”
“也没有，也是在那年你生日的后面几天。”
“你惯会装没事人。”
几年前的画面放完了，屏幕里一片黑暗。赵云澜拿遥控器按了暂停，然后回头跟沈巍说：“剩下的，你一个人看好吗？”
沈巍看到赵云澜眼里的冷意，松了了他的手，点了点头。
赵云澜起身回了房间，脱力般仰躺在床上。他以为他可以，结果还是没法面对，临阵脱逃，没同沈巍一起看看接下来的东西。但他必须要沈巍知道，他知道沈巍想知道那些。
赵云澜回房间关上了门，沈巍才收回了尾随他的目光，拿过遥控器按了播放，黑色背景下慢慢出现几行字，是一个六年前的日期。
画面一转，赵云澜的上半身出现在镜头里，他似乎在摆放机器，没一会就退到了沙发上，沈巍得以看清他的脸。
彼时赵云澜脸上还带着些稚嫩的少年气，不及现在成熟。他似乎有些不适应镜头，左右看了会，才开始说话。
“今天看到个人，以为是你，发型身形都很像。我一着急，就上去拉住了他，把人家吓一跳。这是第三回了，我第三回认错人，第三回肾上腺素飙升，以为自己找到你了。”
说到这，赵云澜苦笑了一声。
“三年了，你到底……在哪啊？”
说着说着，赵云澜眼角突然掉落了一滴眼泪，他像是被自己吓到了，赶紧擦干净，关了镜头，画面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。
镜头再次亮起前，显示的时间是距离上次过去了两个多月。赵云澜身着一套学士服，捧着个毕业证，冲着镜头笑。
“沈巍，我毕业了。看，毕业证书！你以前老担心我挂科旷课太多，没法正常毕业，现在放心了吧。”赵云澜动了动嘴，“今天辅导员还提起你了，替你可惜。不过没事，等你回来了，我有办法帮你搞回学校，到时候你想去哪上就去哪上，想学什么专业就学什么专业，只是以后要成我学弟了，见到我记得叫学长，听到就赶紧回来吧。”
画面又一转，是个夜晚，外面似乎在下暴雨，赵云澜没开灯，抱着腿坐在沙发上，眼神对着镜头在发呆，半晌了，他才无知无觉的低低喊了声沈巍。
赵云澜的转变并没有什么突发的节点，沈巍顺着时间一幕幕看下来，知道赵云澜的状态是一日日恶化的。开始时赵云澜还能对着镜头笑着说最近的生活，到了后面，他几乎每次出镜都是在发呆，精神状态很差。再后来，他身上开始出现伤口，有时候他会突然离开镜头，再回来时，手上就会有细微的血迹，他用舌头舔了舔，半点不觉得疼的样子。
“沈巍，我失眠了。其实也不是最近，有一段时间了。只是我发现，只要吃点药，就能睡上四五个小时。什么都不用想，挺好的。”
“沈巍，昨天我去扫墓了。我爷爷走了五年，你也离开了我五年。你之前问我为什么，我没法告诉你，现在想想说说也无妨，我答应我爷爷要跟你分开五年。虽然是他老人家的遗愿，但错在我，是我没用，没有坚持。我该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的，不该轻易答应了老头。我后悔了。但我不怪他，我理解他，只是他看轻了我们之间的感情。”
赵云澜苦笑一声：“我也看轻了。我们赵家人视力都不太好。”
“沈巍，你……还活着吗？”
赵云澜再一次出现在镜头里时，脸色白的吓人，眼睛灰蒙蒙的，看不到一丝光亮。他整个人跟被人抽筋扒骨了似的，毫无生气的瘫在沙发上眼睛直视着天花板。
“他们说我有重度抑郁，奇怪，好像除了我，全世界都觉得我病了。”
“沈巍，我不想活了。”
间隔了几个月，赵云澜录得断断续续，几乎都是在和“沈巍”说话。
有时候日常到吃了几颗药，谁又去哪上任了，他的医生又跟他说了什么。
有时候则暴躁无比。拿着屋里的东西一通乱摔，指着镜头破口大骂：“你有本事！你有本事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！我就不信我死的时候你也不出现！”
很少很少的时候，赵云澜会哭。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会嚎啕大哭，是咬着手臂，无声无息的掉眼泪，然后没完没了的道歉。
偶尔有那么一两次，赵云澜对着镜头一脸平静的交代着自己的后事：“我死了就把我烧成灰，然后洒江里，我要沿着江南下去找你。说来也奇怪，除了你，我还有家人，朋友，事业，可我就是舍不下你，一心一意的想去找你。”
沈巍一眼没错的看了两个多小时，这些被赵云澜记录下来的画面，一点一滴的向沈巍诉说着赵云澜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。无比真实又略带阴暗的色彩。他在用这种方式，向沈巍坦诚和讲述自己的过往。
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挣扎，赵云澜也未必有他自责内疚那般对不起沈巍。只是坏情绪就像张网，两人都被罩在里面，无法逃脱。
说不上后悔，只是心里绵延的疼痛着，沈巍生出了一种要是那些年陪在他身边就好了的念头。
沈巍看到整个片子结束，起身走到了赵云澜的房间门口，一拧门把就开了。
里面的人在等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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